姥姥教他學(xué)做飯

鄧淑明

他做飯很專注,不愿意被別人打擾,獨自享受做飯的過程。每當(dāng)拿手菜端上桌的時候,他總是情不自禁地感謝他的姥姥。他說:“多虧姥姥教我學(xué)做飯了。那時年齡小,不理解,一讓我做飯,我就梗著脖子,沒少讓姥姥生氣?!?/p>

母親是姥姥的獨生女。他小時候,母親身體不太好,工作又忙,姥姥心疼女兒,從來不讓她做飯。姥姥里里外外是一把好手,獨自一個人承包了全部家務(wù),一年又一年。姥姥年齡大了,她的氣管炎一到冬天就犯病。姥姥心想,自己年輕時,脾氣急,干活快,從不讓女兒插手,也沒教會女兒做飯,現(xiàn)在想起來就后悔。于是,姥姥做出了一個兩全其美的重要決定:要把她的二外甥培養(yǎng)出來,今后她的寶貝女兒就有人伺候了。

從此,他成了姥姥的好幫手。那年他十歲,正在上小學(xué)。姥姥手把手地教他做飯的技巧,有時姥姥坐在椅子上指揮著他干。蒸饅頭杠面的好吃,可是揉面很費勁,他比姥姥有勁,他身高不夠,就踮起腳尖,用上全身的力氣揉面,姥姥一個勁兒地夸獎他。姥姥教他如何區(qū)別發(fā)的面開沒開,教他貼玉米面的餅子——這個活可不好干,因為涼鍋貼餅子往下溜,必須往熱鍋里貼餅子。另一個人往灶堂里添柴燒火,鍋里的水始終是開著的,貼餅子時容易燙著手。姥姥還教他炒糖色、炒菜。總之,家常便飯他都學(xué)著做,姥姥做的燙面兒的油炸糕又軟又糯,算是那個年代的美食,他最愿意幫著姥姥做。

天天如此做飯,他也有煩的時候。特別是,當(dāng)小伙伴們放學(xué)后在院子里玩耍時,他還要幫著姥姥做飯,他不情愿,做飯心不在焉。姥姥見他帶著情緒干活,又是哄又是勸,話語中充滿愛憐和期望。姥姥的話,他雖然不能完全理解,但他知道不讓姥姥生氣,就是孝順。

姥姥教他切菜,教得最仔細,一邊做示范一邊講解。左手壓著菜,四個手指千萬不能伸直,越伸直就越容易切著,四個手指要彎著。右手拿刀貼著左手指的彎往下切,刀刃稍稍向外撇一點,就不會切著手了。雙手配合好,熟練了就不害怕了。他搟面時,總是中間薄,四周往上翹,姥姥教他兩個手的勁兒要一般大,要慢慢地搟,不能著急。姥姥教的這些,他至今記憶猶新。

小時候練就的“童子功”,長大后成了習(xí)慣。1982年,剛參加工作時,單位分給他兩人一間的單身宿舍,在別人看來根本不具備自己開火的條件,可他也添置了簡單的炊具。他請我吃的第一頓飯是米飯和蔥爆海參,是用辦公室的電爐子做的。隨著生活水平的提高,他更加熱愛美食,還參加了烹飪培訓(xùn)班,買了很多書,在家經(jīng)常自稱廚師,他可以連續(xù)三天做同一道菜,不是為了解饞。高興的時候,炒倆仨拿手菜,喝二兩小酒,犒賞自己。他知道母親喜愛吃帶餡的面食,就隔三差五地包餃子、蒸包子;女兒小時候吃飯不好,他換著花樣給女兒改善伙食。

前段時間,影友們聚餐包餃子,他自告奮勇和面、調(diào)餡,當(dāng)影友們對他的廚藝贊不

絕口時,他認為這是對姥姥最好的懷念。那時候姥姥常說,學(xué)

會了做飯,想吃什么就做什么,可那是個物質(zhì)匱乏的年代?,F(xiàn)在物質(zhì)豐富了,而且生活很方便,再也不用為做飯發(fā)愁了,但姥姥的教誨,他終身難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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